宋临

【周翔】折戟

摄影师周x模特翔

年上 7岁年龄差

很轻松的！

短打

呃 这是我a出天际的私藏酷哥周周...




他又听到孙翔揪着他的衣领问，周泽楷，你为什么喜欢我？你凭什么喜欢我！

于是周泽楷又从梦里惊醒，一床被子都被他踢得没形，他揪着一角被子有点愣愣地想着，孙翔在的时候他睡觉是很老实的。说到底他还是不算一个擅长多愁善感的人，乱七八糟的想法挤在一起揉皱，糊成一团不清不楚的情绪。

他实在不想醒来，那个梦里有孙翔明亮锐利的双眼，骄傲跋扈的语气，和孙翔一寸一寸，真实的肌肤。周泽楷终于感受到思念蚀人的威力，然后抱着被子半天没了动静。他打开手机划了划微博，孙翔最新po出的一张图片里披着件很松垮的纯白色外套，半偏着脸，只有右边那只眼睛是分明粲亮的，一道澄澈干净的蓝在挑开的的眼角里嚣张成一道锋利的光芒，笑意轻轻巧巧地挂在嘴角，俊俏的五官里尽是张牙舞爪的恣意。

周泽楷切了个小号点了个赞，然后犹豫了一下保存图片。

他关掉手机，怅然若失。周泽楷觉得房间好大，大得空空落落，却连睡在他身边一个孙翔都框不住，他的心又好小，小得可怜，却陷在腻味的回忆里要命的出不来。

周泽楷想起就是好多个这样的夜晚，他和孙翔盘着腿坐在床上聊天，他借着依稀的月光去看孙翔，那是张少年模样俊俏的脸蛋，卸掉了眼睛里不褪的冷厉，在清浅的徜徉月色中游离得柔软起来，独属于少年的瘦削肩膀和纤细的骨节让色欲攀爬在周泽楷身体里，又静悄悄地黯淡着泯灭下去。

周泽楷自嘲地想，孙翔这只小狼崽子教会了他一眼万年，现在总不能教他念念不忘吧。

于是他干脆掏出安眠药咽了半片，把自己推进一片空白的困倦，手机躺在他枕头下面安安静静地跳出个孙翔给你点赞的弹窗，两秒之后又手忙脚乱的缩回去，只剩个空空荡荡的锁屏像是也无奈起来，跟着周泽楷沉默地睡过去。



时光原来是这么容易被扯开揉碎的，27岁的周泽楷在梦里都不得安宁，在安静的睡眠里翻来覆去的挣扎了大半个晚上，换来第二天清晨他对着镜子发现的深陷眼窝和黑眼圈。

周泽楷想这真是太糟糕了，糟糕透顶，一切都太糟糕了，像是铺天盖地的汹涌海水朝他漫过来，而他一身寥落和单薄，将被这洪水猛兽彻底吞噬。

这片大海波澜壮阔，在周泽楷心底沉浮了这么多年都没一星半点的起伏，却在孙翔扯着松松垮垮的校服领子抬腿跨进他生活的第一刹那掀起滔天巨浪，从那时候开始周泽楷就该觉得不对劲，可他对这一切甘之若饴，他太喜欢孙翔了，像把这27年以来沉淀下去的感情都堆积浓缩起来交给了孙翔，可孙翔偏偏年轻得太过分，收不起他周泽楷这么沉重的爱。

周泽楷觉得有些昏沉，面前的模特姿势又僵硬得让人头疼，他沉了沉眼皮，低声吩咐着，“头往后偏。”那个年轻孩子连忙点头，看上去就像是好不容易得了周泽楷这个出名摄影的合作机会，有些诚惶诚恐的意思。

孙翔走职业模特这条路是周泽楷严厉制止过的，最后舍不得凶他，孙翔又倔得发紧，就怏怏作罢。但这口饭毕竟吃的是年轻俊俏，而且孙翔性子暴躁，不如何听指挥，可能还会吃点亏。这个圈子也太乱，潜规则数不胜数，周泽楷实在不愿意孙翔搅和进来。

但说到最后周泽楷也不是孙翔的谁，孙翔要做什么他干涉不了。

周泽楷认真想过该如何和孙翔走过这漫漫长夜，孙翔撞开他的武装，单刀直入他的人生，竟还任性叛逆让人头疼，周泽楷又想想自己的20岁，中规中矩的小男孩，哪有孙翔这个唯我独尊的样儿。

不过周泽楷又是心疼孙翔的，一个人从孤儿院爬出来一个人读书一个人当混混，这辈子都没人给他挡过刀，他学不会温柔的呢喃，只有你死我活发狠一样的喜欢，那是烈焰，是血光，是杜鹃啼血的惨烈。而周泽楷在他这个泥潭里摔了个惨爬不起来，无论这喜欢有多么要命都得扛着往前走，他顶着风浪顶着霜雪，却在孙翔一个脆弱的眼神里轰然倒塌。

“周泽楷，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周泽楷又不是什么毛头小子，一眼就看破那个眼神里的凶神恶煞背后脆弱的碎片和拙劣的伪装，那个凶巴巴的质问声里藏着孙翔所有摇摇欲坠的难过和害怕，他太紧张，指尖都掐得发红，眼角眉梢都是他那点没出息的委屈。

于是周泽楷抱住孙翔，也是恶狠狠的动作，他周泽楷向来不善言辞，学不会甜言蜜语和甜腻音调，他只好抱住他，嘴唇就碰着他的耳垂，呼吸和肌肤都滚烫，他轻轻地说道，“别怕。”

周泽楷终于看清楚了那道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

孙翔也学会在他笑容里放松下来，尝试着心安理得地去接受别人的喜欢，小心翼翼的交出那丁点可怜的真心。却在夜深的每个噩梦里折磨自己，折磨他这混账的人生，折磨他从头到脚每一处的残存倔强。

周泽楷想给孙翔一段纯白柔软的时光，还他一个纯粹无辜的青春，拥有美好的情感，拥有阳光青草和春色，拥有他作为一个少年所该拥有的一切。可是孙翔从那么一个黑暗泥泞的深夜里爬出来，裹着一身的狼狈不堪，撞进他周泽楷的温柔岁月，他又凭什么叫孙翔也温柔起来。

所以孙翔跟他气势汹汹的提分手，周泽楷坐在他身边，眼神专注落在孙翔的脸上，那可真是张漂亮的脸蛋。周泽楷想问句为什么，想问句孙翔你何苦呢，可是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周泽楷轻轻抚摸着孙翔的手腕到指尖，一下一下的，像要把他掌纹都刻在心里。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就凭孙翔那点演技，他眼睛里那团汹涌热烈的喜欢都差点把周泽楷掀上天去了，那是孙翔的喜欢，要把对方拆吃入腹，要把对方灼烧在自己怀里，要把自己也赔进去，一干二净什么都不剩才好。

“好。”

周泽楷不清不楚地笑了笑。


后来周泽楷又去参加活动，孙翔在台上接受采访，眼妆有点过于艳了。周泽楷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安静的垂着，安静得就像周泽楷眼神里一沉到底的悲哀。

嘉宾活动的时候有几个模特和明星被点到，要求是唱几句歌给自己最在乎的人。

周泽楷远远地望着孙翔，孙翔在台上的笑容很牵强，开嗓的时候也是他认得的嗓音，清澈明亮，典型的少年人嗓音。

周泽楷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孙翔还会这么点粤语，他有几个合作伙伴是广东人，或多或少会一点。他听到他开口的时候就有点难过了，他仿佛看到孙翔的眼神热烈地烧着他的身子他的心他的骨头，然后那点难过砰的在他心头炸开来，有种难以言说的疼痛开始在他身体里漫延起来。


“沉睡到日出 无名氏算着年纪”
“像星星不敢见光 孱弱得只敢辜负你”

“换换游戏 累极时可放弃”
“自虐便令我自豪 有几多破坏便有几多美好”


周泽楷哑声念叨了句孙翔，然后是隐匿在他喉咙里的好多声孙翔。

.......
“继续残忍 你别行好”
“陪着我自卑 凭什么安抚你”


周泽楷终于没控制住，转身上了后台，然后低声喊，“孙翔。”

“孙翔。”


“孙翔！”


“孙翔！！！”


猝不及防的唤声在那个少年耳畔晃荡了几下，就模糊成了那个他遥不可及的人影，天上的神祗人间的天使，满身满眼的光。

于是他匆匆忙忙丢了个看不清的眼神给周泽楷转身就跑，一路狂奔地逃下活动场地，一下子就没了影。

周泽楷没去追，于是那个匆忙的人影就成了他陈旧落魄的岁月里一束模糊的光，他再也听不见孙翔的一丁点消息，他彻底消失了，连周泽楷垂死挣扎伸出的手都狠狠拍开。

周泽楷剩下的一切都脆弱破碎成那个逃跑的影子，和孙翔逃离他的生命一模一样的仓促慌张。

和他们之间零星的温暖一起沉默下去，跌到地底，如何都不能再找回来了。


孙翔的生命里有一个美梦。独独一个，干脆利落，在他所有混沌无助的岁月里熠熠生辉，再无其他。

周泽楷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说，

“别怕。”